1930年4月10日,胡適撰文《我們走那條路》,提出“要打倒五個大仇敵”:一是貧窮;二是疾??;三是愚昧;四是貪污;五是擾亂。他還說:“任何事我都能容忍,只有愚蠢,我不能容忍?!倍薮酪埠?,愚昧也罷,都指向了一個人的思想狀態(tài)。
不過,這種事極其敏感,不能隨便提,更不能有特定的指向。如果你說一個人愚蠢或愚昧,對方十有八九和你急,甚至反問:“你可以詆毀我的人格,但請不要侮辱我的智商?!币簿褪钦f,不少人會覺得自己是聰明的,起碼不傻,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,曉之以理也不行,除非他自己認為自己是愚昧的,需要進步的。因此,我們經(jīng)常的做法是:即使看出對方思維上有什么破綻和漏洞,也要恭維說有思想、有見地。
人為什么會愚昧?想必也很好理解,除了先天因素外,主要緣于知識的淺薄和思維的懶惰,也可以說“不肯學”和“不肯思”。知識一旦淺薄,面對一些突發(fā)事故或意外現(xiàn)象就不會思考;思維一旦懶惰,出現(xiàn)問題時就習慣于依賴經(jīng)驗,缺少一定的洞察力和決策力。
如果一個人意識到自己的知識和思考力有所不足,會主動學習,遠離愚昧。而有的人,既不學又不思考,還覺得真理在握;與這類人交流,就困難得多。所以說,知道自己不知道,還有進步的機會;不知道自己不知道,才是最大的麻煩。
近代以來,面對中國積貧積弱的狀況,不少仁人志士痛心疾首,將矛頭指向了國民的劣根性,其中之一就是愚昧。因此,梁啟超“欲新一國之民”,魯迅想要改造國民性。孫中山作為一個實踐家,認為要對民眾進行訓導,他說:“我中國人民久處于專制之下,奴性已深,牢不可破,不有一度訓政時期,以洗除其舊染之污,奚能享民國主人之權(quán)利?”
隨著長時間的啟蒙及我國教育水平的不斷提高,不說國民性整體改造如何,起碼國人在擺脫愚昧這一點上的成果是顯而易見的。但是,我們尚不足沾沾自喜,因為當下之國人在思想層面,還存在一些問題:一是有知識沒思想,所謂我們不生產(chǎn)思想,我們只是知識的搬運工;二是懶得思考,覺得那只是徒增煩惱,遇到質(zhì)疑,就把狡辯當本事,爭點口舌之利;三是獨立的思想太少,時常是人云亦云,順水人情的吹捧多,真知灼見的批評少??傮w說來,這些都與思維的懶惰有關(guān)。只是有的是想思考而不得要領(lǐng),有的是不愿思考。
還有的人善于思考,有一定思想,可惜這種思想具有毒性。學者羅家倫認為,中國人的思想中有三種毒素:奴性的思想,專制的思想,昏亂的思想。所以他倡導變奴性的思想為獨立的思想,變專制的思想為平民的思想,變昏亂的思想為邏輯的思想。
從今天的輿論場來看,這三種毒素依然存在于許多人的頭腦中。以奴性思想來說,不少人對于“為民代言”者,認為那是“為國添亂”。這些人盡管手上沒權(quán)力,但嘴上經(jīng)常喊打喊殺,一派專制作風,氣急敗壞之下顯露出的實乃蒙昧無知和思想的昏亂。
(總公司辦公室轉(zhuǎn)載 作者:化定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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